第五章 痕迹(1 / 1)

雍望舒的心情差到了极点。

水滴顺着她的头发滑落,好端端的变成了半扇落汤鸡。

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。

唯独闯祸的人没有察觉,赫连玉瑱猛的站起来,一把拽住雍望舒的胳膊:“天!我没看错吧?竟然是法照前辈!!”

冰凉的触感让他惊讶的低头看向雍望舒:“你怎么这么湿啊?”

雍望舒眼睛里喷火,恨不得给他一嘴巴子:“你!说!呢!”

赫连玉瑱被她的眼神吓到,他不由倒退了半步。

身后的“工具人”孟顾怀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,立刻让他面露愧疚。

“哎呀,对不起对不起,我突然看见前辈来,太激动了!”赫连玉瑱赶忙给她掐诀烘干。

两人说话间,院中的僧人已经走进大堂。

“爹爹!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大师!”少女雀跃的跟于束支说,她好奇的看向雍望舒三人:“这三位是?”

于束支赶忙介绍道:“这三位是为父请来的解人,专门为了你哥的事情来的。”

他又跟雍望舒三人介绍道:“这位就是我的女儿,于祝,这位是…”

僧人单手立于胸前:“贫僧法照,应于施主委托,前来调查失踪一案。”

赫连玉瑱恭敬的行礼:“晚辈幕间玄真。”

雍望舒敷衍的拱手:“幕间寒蝉。”

“幕间竹衰。”

今日诸事不顺,雍望舒心中暗骂。

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失踪案,都能碰上法照和尚。

她轻咳一声,众人皆看向她:“于老爷,难道不知道一事不求二主吗?”

于束支有些为难,这个规矩他是知道的。

幕间解人在寻人查案上大名鼎鼎,但是来人着实年轻到不让人放心。

这位大师看上去倒是靠谱许多,但他毕竟已经付了那边费用…

他一时踌躇:“这…”

赫连玉瑱连忙拉住雍望舒,笑着打圆场:“不妨事不妨事,前辈要是不嫌弃,可以跟我们一起。”

雍望舒还要说什么,耳边立刻响起赫连玉瑱的传音:“姑奶奶,你要干什么?那可是法照!求求你,别说了!”

雍望舒当然知道这是法照,她不光知道,还十分了解。

毕竟当初那把半山洞箫,给的就是他啊!!!

雍望舒心中抓狂,根据以往他们两人的纠葛,这要是被他认出来,她很笃定,她将会成为他人生中第一个杀生对象!!!

拒绝他!快拒绝他!

雍望舒心中疯狂呐喊。

但是,天不遂人愿,法照的声音温润如玉,落在雍望舒的耳朵里,却显得刺耳:“那就却之不恭了。”

于路悬的房间很整洁,桌面上有还没有练完的字,衣柜里放了几身换洗衣物。

雍望舒低眸看字:“于老爷,男孩还是女孩?”

赫连玉瑱疑惑的看向她,于束支愣了一瞬:“男孩。”

雍望舒抬起头询问:“我们能见见儿媳和孩子吗?”

于束支实在不知她是怎么知道有孩子的,心中不禁正视起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来:“可以,当然可以,各位请跟我来。”

赫连玉瑱好奇的凑到她身侧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“五灵石,姐姐教你。”雍望舒抱臂的手,掌心向上。

赫连玉瑱恼怒的伸手打她手心:“小气鬼!咱俩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!”

“嘶,你这孩子没轻没重的。”赫连玉瑱力道没控制好,把雍望舒的手打红了。

一道幽深的目光笼罩在雍望舒身上,让她身体一僵。

身后除了孟顾怀,就只有法照。

身边的赫连玉瑱看见了她手心发红,傲娇的哼了一声,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对不起。

雍望舒假装自己没有察觉背后的目光,一边打趣赫连玉瑱,一边心中默想,他应该没有认出来,可能只是觉得吵。

突然想起,法照曾因为被周围的小和尚吵到,冷着脸,罚他们抄了五十遍心经,从此这些小和尚看见他就绕道走。

想到这里,她噗嗤笑了出来。

赫连玉瑱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她。

于家不算大,穿过几处连廊就能到后院。

一进后院,就听见婴儿啼哭的声音。

于束支快步走入房中,一脸心疼的从奶妈手里将小人抱过来:“怎么哭了?”

奶妈看起来二十多岁,不知是不是孩子太难哄的原因,脸上难掩憔悴:“夫人刚才碎了个碗,惊到小少爷了。”

于束支让奶妈去叫夫人出来,他歉意的跟众人解释:“儿媳因为儿子这事,闹得厉害,让大家见笑了。”

众人皆道可以理解,于束支深深叹了口气。

于路悬的夫人名为高氏,长的小家碧玉的样子,双眼红肿,坐在那里一直小声哭泣。

她抹着眼泪,声音沙哑:“我丈夫不可能一声不吭的走,肯定是遇害了!他可是练气期的修士,这里的人谁能动得了他!一定和隔壁的沈重有关系!”

赫连玉瑱学着雍望舒的样子,问道:“沈重是谁?”

于束支接过话:“是隔壁老沈的儿子,身上有点修为,前段时间跟我儿子大吵了一架,也是矿上的人。”

雍望舒摸摸下巴:“看来要去隔壁一趟了。”

赫连玉瑱赞同的点头,雍望舒想了想,问身后的法照:“前辈的意思呢?”

法照手持念珠,神情平和:“就按寒道友说的办。”

一行人去敲隔壁门的时候,开门的是老沈,老沈佝偻着背,头发花白,一双眼珠被眼皮遮了一半。

当于束支问起他儿子的时候,老沈一脸不耐烦:“都告诉过你了,你儿子失踪跟我儿子没关系!你这老头叫来这么多人,威胁我?”

他说完就要关门。

雍望舒一把抵在门上,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:“哎~误会了,我们几个是冷家派来的,你儿子表现得好,我们是来慰问的。”

老沈打量着这几个陌生的面孔,再看这几人的穿着打扮,一身富贵的样子,特别是旁边的那个男娃。

他心中有了盘算,态度立刻转变过来:“各位大人,我儿子真不在家里,他已经去矿上了,走了得有一个时辰了。”

雍望舒放下手:“那确实不凑巧。”

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,用手扇了扇风:“走吧,咱先回去。”

雍望舒向于束支问了矿场的地址,就没再让他跟着。

她回头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,孟顾怀只是抱着剑躲在角落里,赫连玉瑱皱着眉头擦汗,法照站在那里捻着念珠看着她。

雍望舒有些头疼,真正在忙这件事的似乎只有她自己。

孟顾怀是指望不上,法照那里她也不准备搭腔。

最后她拉着赫连玉瑱,两人分头在这附近找找线索。

正午的温度正是最高的时候,她不想浪费灵力,便撑起了罩雪。

于家的旁边,紧挨着一个巷子,巷子里的两侧,堆满了杂物。

雍望舒站定在巷口,观察了片刻,便向巷中走去。

杂物似是在此存放了很久,上面布满了灰尘,有的甚至已经腐烂破损。

雍望舒向里走着,她不住的扭头观察。

直到一个木板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
木板上面还堆放了一些板凳,凳子腿上满是蛛网。

本该满是灰尘的木板上,清楚的按着一个手掌印。

看这个轮廓,应该是属于一个成年男子的手。

雍望舒屏住呼吸,俯身看向木板突出来的一角。

如果不仔细观察,很难发现这一角上的裂痕。

雍望舒突然眯起眼睛,她快速将伞收起,向伞内灌满灵力,直接向前横扫而去。

气势汹汹的攻势,被一只手背拦住。

雍望舒这才看清来人,她收起罩雪:“前辈属猫的吗?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。”

法照眼中露出笑意,比刚才鲜活多了:“吓到你了,抱歉。”

雍望舒心中感慨,多年不见,这人功力似乎精进了不少,她刚才下意识用了一招以前的自创招式…

她偷瞄了一眼法照,法照正看着她温和的笑。

他好像没什么反应,反正他以前也没见过这一招。

雍望舒这么想着,心中稳当了许多。

她提起长衫,直接蹲下,伸手扒着墙根的几株青草:“前辈找我有什么事?”

法照也学她的样子蹲下:“没事干,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。”

两人挨的很近,近到雍望舒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味。

她不动痕迹的向旁边闪了闪:“前辈可以多休息,这些小事我们干就行。”

法照侧头看着她,道:“其实你可以把我当同辈使唤。”

雍望舒看草看的差不多了,她站起身,嘴里说着不敢不敢。

法照见她起身,也跟着站起来,一时间,两人直接撞到了一起。

雍望舒吃痛,碰撞让她向后仰去,虽然法照及时揽住她的腰,但她的手还是摁在了木板上。

带回的力气太大,让她撞进他的怀里,雍望舒急忙用手撑在他的胸膛上,让自己直起身,拉开两人的距离。

但好死不死,雍望舒的老毛病犯了。

硬挺的胸膛让她忍不住顺手摸了一把,直接将手上的土蹭到了他的僧袍上。

灰扑扑的,特别显眼。

法照低头看向身上的“爪印”,难得的挑了一下眉。

雍望舒尴尬的试图去给他擦干净,没想到越擦越脏。

她看着一向有洁癖的法照,此刻脏兮兮的模样,就忍不住想笑。

她给他掸了两下土,突然停住了。

她扭着身子看向后方自己的掌印,又看向法照。

两人的目光再一次向木板上的掌印看去,一大一小两个掌印并排着。

两人对视了一眼,心中皆了然。

就在这时,雍望舒耳边响起赫连玉瑱的传音:“百里道友,我在旁边的树林里,快来,有发现!”

雍望舒看了法照一眼,立刻向树林方向跑去。

赫连玉瑱此时正和孟顾怀站在一棵树下,他看见一前一后赶来的两人,招了招手。

雍望舒跑到他身边,喘了口气:“发现什么了?”

赫连玉瑱一脸兴奋的拉她绕过大树,指着地上:“这里有血。”

雍望舒蹲下身,在草叶上,还真看见了一片血迹。

奇怪的是,这片血迹没有完全干涸,用手去抹,手指立刻染上一点红色。

而且,染有血迹的草皮,看上去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。

她伸手去摸,发现这块草地竟然有些潮湿,就像是刚下过雨的样子。

而其他地方的草地,却是干燥的。

雍望舒扫视着周围,这片树林晒不到阳光,比外面的街道阴凉不少。

这说明,树林里长时间照射不到太阳,如果有液体,也会比其他地方干的慢一些…

那为什么这里既有水,又同时有血呢?

雍望舒陷入了沉思。

“这里有水的痕迹。”法照指着旁边一处草地。

雍望舒起身走过去,她弯腰观察着。

这里的地上也有些潮湿,而且泥土都变软了。

这些潮湿的泥土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,直到彻底消失不见。

雍望舒几人一路追到全是干燥的地方,才停了下来。

雍望舒遥望着前方,而后笑眯眯的转向赫连玉瑱:“咱要不回想一下你认不认识冷家的人?”

赫连玉瑱一个激灵:“你要干嘛?”

“贵府家大业大,总会认识一个姓冷的吧?”雍望舒上下打量着他。

赫连玉瑱向后退了一步,冲她竖起手掌心:“这位道友请冷静,容我回想回想。”

他沉吟片刻,不确定的道:“我倒是认识个姓古的…但不知道和那个于老爷说的是不是一家…”

雍望舒大手一挥:“不重要,你要拿出你纨绔子弟的样子来,别天天学着一本正经,不适合你!”

赫连玉瑱大感荒谬:“你到底要干嘛?”

雍望舒一脸邪笑:“还能干嘛?当然是,以势压人啊!”

张放是矿场的管事,他像往常一样巡视着场地,指挥手底下人做事。

每天重复这样的日子,让他很满意,有钱又闲还有点权。

但是今天他有点倒霉,出门被石头绊了一跤,扒鸡蛋的时候把肉扒下来半个,吃鱼肉的时候卡嗓子。

他阴沉着脸,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,为了不触霉头,皆绕着他走。

张放心中盘算着今日早些睡,他有些心慌,因为这会,他眼皮一直在跳。

果不其然,在他打算喝杯水压压惊的时候,手底下的人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。

“管事!!不好了!冷家来人了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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